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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1 章 /p>
仰望日月 怀抱古今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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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了孩子们的对话，看到他们的表情，树达已经明白了事情的七七八八，他除了一丝忧虑外，更感到无比欣慰无比高兴！“仰望日月栽培栋梁拄九天，怀抱古今磨砺楚玉耀三江”曾是自己当年的豪情壮志。自己办学的目的是一心希望能实现自己的理想，多为家乡培养有用的人才，这样才能让家乡安宁些公平些，也让人认可他这个先生教书有方；可是这些年的办学使他由希望变成了失望。学堂里一些富家子弟，要么不好好学习吊儿郎当，要么太没有读书的天份；一些人优越感特强互相比吃比穿比家境，有的还仗势欺人。一些孩子调皮捣蛋，要么碰坏了周围农家的牲畜和庄稼，要么跟周围寨子里的孩子吵架打架；弄得他这个教书先生隔三差五要去周旋和赔不是。更令他失望的是：一些学生甚至对学术不敬、对师长不尊，记得自己在向学生们介绍柳宗元的时候曾说：柳老先生是中国的大文豪，一篇《捕蛇者说》让我们的家乡—永州名闻天下，这是我们潇湘大地的自豪和光荣啊！可是贾大赢却在背地里说：这位柳老先生也是的，他那么大的文豪写别的什么人不好，偏写什么捕蛇者？捕蛇者不就是捉蛇的人吗，那不是跟写要饭的、挑柴卖的、抬轿子的一样了吗？这些下九流的人也配写在文章里要我们去读？斯文何在也！还有那孔老夫子，说什么苛政猛于虎?平头百姓不纳税，种田人不交租，那我们这样的人吃什么、喝什么也？贾大赢年纪还小，自然不了这样的大议论，据说这样的高论是他当乡长的爹教的。树达在心里长叹：哎，有权有势有钱的人如此教孩子，自己还怎样教学生？自己花这么大力气教育这样的学生，会有什么结果呢！自己现在教的学生以后对家乡有用吗？他们能让家乡安宁些公平些吗？他们出学堂门后人们会认可我这个先生教书有方吗？当然也有些让自己满意的学生，最让自己看好觉得满意的是自己的女儿玉莲，爱读书，特别刻苦，天资又好，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，在眼下的家乡，她读书读得再好能有什么用？！玉莲还特别喜欢画画，虽说去年还请画画的先生教过她几个月，有的画还画得特别好，可画画能有什么用呢？画的画贴在墙上，绣在枕头、被面上算什么大出息？好想把她送到大地方的女子学校去读书，玉莲自己也好想到永州、宝庆甚至长沙去求学，可外面的世界自己把握不住啊，一个女孩子像祝英台一样单独出远门读书哪里放得下心！另外一个自己感到满意的是自己的儿子大强，这孩子聪明，领悟力特强，但是太贪玩；这些年自己对他特别严格甚至苛刻，但也许孩子缺乏艰苦磨练不知道今天的一切来之不易，另外还太小尚不懂事，对他越严格越觉得恨铁不成钢。今天的武土生让他感到眼前豁然一亮：多么聪明的孩子，多么有天份，又多么勤奋又多么懂事，多好的一个读书料子啊，如此记忆力常、才思敏捷、又不乏思考力的人自己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！以一个教书先生的眼光，树达知道：学子三千，平庸之辈占大多数，没有几个能出类拔萃；可惜这个武土生家穷，小的时候没有接受过教育，耽误了这么多年；尽管现在自己全力资助他，可他家里负担那么重，也不能天天在这里读书啊！唉，无论如何，自己以后要花更大的力气培养他，树达一下子将一个教书先生的理想全寄托在这个穷孩子身上了！好久以来，他一直想停办这个私塾学堂，一是家业的事情太忙，二是忧虑会得罪当地的权贵，三也是教书看不到希望；骑虎难下，现在这个学堂自己想办得办，不想办也得办，谁让自己开了这个头呢！本来让土生来这里读书是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，家里仅有的十五亩田自己慷慨地送给了他三分之一，希望他负担不要太重，起码能保证他的弟弟妹妹不饿饭；让他来这里读书本也没抱什么大的希望，只是想让他能认几个字，能认识自己的名字，最好能学会计数、学会打算盘，这样他以后平凡的生活会顺当一些，没想到他却有这样高的天赋！心情太激动，自己不仅现了一棵读书的好苗子，而且简直将土生看成是自己教书生涯的一种希望了，树达不能不兴奋！尽管内心里倒海翻江，但树达表面上却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；“木秀于林，风必摧之；堆出于岸，流必湍之；行高于人，众必非之。”土生这样聪明，那些愚钝的同窗怎么能容得下他？何况他是穷人家的孩子，那些都是富家子弟有钱有势有后台有背景啊！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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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父亲这么久不说话，玉莲自责今天是闯祸了；土生更是觉得不好意思。树达想了一下说：“土生，玉莲，大强，怎么都不说话了呢？其实今天的事你们都做得好，我并没有说你们做得不好呀；玉莲说要给我一个惊喜，我已经够惊喜的啦，你娘知道了还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！人们说：是金子总会光的；土生聪明好学，一定能学得很好的！当然你们都还小，像俗话所说的：打草鞋你们才刚刚缠鼻子（当地人打草鞋时的第一个程序）呢，就是说：在人生的道路上，你们才刚刚起步，以后碰到的事情会多着呢。碰到的事情会很多当然不用害怕，但遇事要多动脑筋！古话说，话要三思而言，事要三思而行，就是说，话要想好了再说，事要想好了再做！”/p>
“那不是很麻烦！”大强小声嘟哝。 /p>
“大强，我们说话做事一定要思前想后，可你这个孩子是最不愿意动脑筋的。古话说：读书三年知礼义。我们上学堂读书，不光是能认几个字，更重要的要懂得圣人之道；可光懂得还不够，为的是让圣人之道将自己充实起来，做到以高深的学问规范自己的言语行为，甚至让高深的学问变成自己的自觉行为和习惯，这样自己才能站得高、看得远，也才能逐步提高自己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！”/p>
“爹，我们会认真按照你说的去做，真正地把书读好！”玉莲说。/p>
“先生……”土生尚不能全听懂这些话，可他眼里放射出夺目的光彩，为自己能懂得新的道理而庆幸高兴！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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